我们世代生存于这片森林,这片广袤,富有灵性的森林。
晨曦之中,我们取来露水打湿的蝶翼。夕阳之下,我们点燃蔚蓝的火焰。
“精灵族啊,精灵族是一个厌战的种族,他们全族都有很高的魔法天赋,饮食习惯也和人类、魔族等都有很大不同。比方说……他们喜欢吃清晨被露水打湿的蝶翼,这种蝴蝶据说能让他们保持青春和魔力,因此很多精灵的 贵族 极为长寿——毕竟产量不高。”我自言自语道。
“哦,就是这个,这种特殊的蝴蝶,翅膀是火红——诶,难道说我已经进入精灵的地界了吗!”
的确,无意之中,耳边的鸟鸣较山雀要更高亢,脚下的幽蓝小草也是精灵之森特有的植物。
我凭着感觉在茂密的林中前进。感到孤独时,我会轻轻拨动手中的竖琴,为林中活泼的鸟儿伴奏。
“快乐的鸟儿……这片森林的主人也应该是快乐的吧。”
前方的树林越发茂密,以至午后的阳光全部被厚实的叶子反射回去。古老的小径如同隧道一般昏暗,仅凭幽蓝的小草照亮很难看清路况。在我刚点燃火炬后,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具可怕的面具。
!……
“安!好像成功吓到他了呢!”似乎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小孩子。
“看他的样子的确吓了一跳呢。诶……都,你说他是什么种族呢?耳朵圆圆的,眼睛也不是金色的……抓回去给长老看看吧!”深处的黑暗里蹦出了另一个孩子。
“咳咳——”看来只是在“冒险”的孩子么。“请问……你们是精灵么?”
“诶,说话了。”“看来不是猎物……”两个孩子的表现让我怀疑是否应该换一套衣服。
“你们是精灵么?如果是,那么……这里是精灵之森?”
“是——是的,我们是精灵……你呢!你是什么种族!”其中一个孩子警惕起来,搭弓拉弦,紧绷的弓弦似乎随时都可能放出飞矢。
“我吗?”互相表明种族身份似乎是在表示友好,至少在精灵族看来是这样。“我是来自远方的人类,是一位旅人,也是……一位诗人。那么,能带我去你们的村子么?我会在这住上几天,唱唱歌,写写诗,赚赚小钱。”
“安,长老给我们讲过那个故事吧,在世界各地闲逛但没有钱支撑旅途最后只能卖唱的穷鬼……”
虽然的确是事实但是不要这么直白啊孩子!
“总之……可以带我去村子了吗?”
两个孩子到一边低声嘀咕了什么,随后……
“呃,我说啊,走路的时候就不用拉弓对着我了吧……”
古籍记载,精灵族是一个高雅而好客的种族,吧……之前在铁都遇到的两个精灵族正是如此。
在近乎全黑的隧道里走了多长?十米?一百米?一千米?多久?一分钟?十分钟?一小时?
直到眼前重新变得光亮,我才发觉,现在还不到傍晚。
古籍中对精灵族的房屋有极为片面的描写:大多为倾斜屋顶,建在巨树枝间,夜里会散发着莹莹绿光,远远看去甚至有些毛茸茸的感觉。
可能古籍太过久远,眼前开阔区域的房屋平平无奇,和人类的村舍相似,不过没有院子、栅栏和看门犬,视线之内也没有菜园或是任何耕地,真是……与世隔绝的族群。
他们到底吃什么呢?仅仅是蝴蝶么?
“长老!我抓回来了个奇怪的东西!”容不得我多看多想,一个孩子跑去和他们的长老报信,另一个……仍然拉满了弓对着我。
长老……应该是精灵的贵族阶层。长老会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么?长须飘飘,仙风道骨……
“小安,说了多少次了,弓箭指人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,更何况是身份不明的外族人,快去道歉。”
什,什么?好稚嫩的声音……
带着疑问回头,我猛然发现面具男孩身边多了一个更小的孩子……
“好的,长老。呃……对,抱——不对的,射箭……”
这孩子莫非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年轻,不,年幼的长老,才如此慌张的么?
“长——长老?”我吃惊地看着最幼小的孩子跑到我面前……
“长老就是我,远方的客人。”长老用年幼的声音说着不年轻的话。
“已经有一百年没有外族进入森林了,如果是误入池沼的幼鹿,我希望能帮扶你回到草地;如果是妄想支配天空的恶龙,我想森林必会迎之以深不可测的枝杈……”
瞧这一脸慈祥和陶醉,真不忍心打断。
“……请回答我!年轻的客人!同为智慧的生灵,你的心灵是否已经受到邪秽的玷污!”
那,想必,面对神神叨叨的智者……我心里想着想着,不禁露出了微笑。
“作为回礼,让天空来作答吧!”
我要说的故事,来自于泽国的故友
作为魔女的祭司,她尊贵而执拗
山与山的隔岸,有个浮空的岛国
穷苦的女孩,喜爱飞鸟的诗歌
她在宁静的傍晚,欣赏归鸟与日落
她在狭小的阁楼,描绘翮羽的终末
在最接近天空的土地,
她居于晦暗的沟壑
目及的最高处,
落下贵族风流的许诺
飘摇的,飘摇的,
尘一般轻盈,绒一般碎琐
女孩有过幻梦:
抱着她的玩偶,看晚霞如醉
想她在意的人,爱沁满胸肺
诗篇划过琴弦,祭司这样说
五彩的鸟未被见过
四根尾羽如虹桥跨过
三圈盘旋它就此别过
两只彩翅如锦披绣过
一次也没被她见过
一次也没被她见过
女孩告别了居住的脏臭
粗野的酒馆不可能有她的挚友
凭着记忆中鸟鸣的演奏
她穿过一条条淡蓝的森丛;
她跨过一片片翠绿的河流
天空的边界,星河的中游
她发现的鸟的乐园里,有着属于她的自由
…………
一曲终了。不知何时身前聚集了老老少少的精灵驻足静听。
当最后一个音慢慢振出视线后,杈上鸟儿酒醒般蹦起飞走了。
“哇!大哥哥——啊,咳咳,十分精彩,客人。我想,一个人能弹奏出让万物沉醉的曲子,那他的心必定如寒月的湖面一样平静洁白……”
看来这种蝴蝶有一定危险性啊,食用后不止身体,性格也会变得和小孩子一样。
“都!你这样会弄坏的!——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!嘘——”
出于本能我回头看向惊呼的源头。
几个孩子翻出了背包里什么奇异的小玩意,正偷偷把玩着。
看那疑惑的样子就知道手里的是我带来的人类造物。
“那个是便携化的罗盘,可以指明方向,旅途中很实用。不信你们转一转,它的针头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一个固定的方向。”
“快晃一晃!……哇,转回去了转回去了!真的可以用来指路么!”
“好神奇!是隐藏着魔法机关么!?”
“不对,一定是里面关着什么神奇的小动物!”
“客,客人。”长老指着罗盘,满脸羡慕地看着我说。“我,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工具!能不能——咳咳,请问可以我告诉它的运行原理么?我相信精灵族的魔法可以仿制这种工具。”
“这个其实只是单纯的人类造物而已,没有任何魔法。”如果把各个种族做一个排名的话,那毋庸置疑人类的魔法是最低级,也是最简单的,所以制造魔法造物可谓天方夜谭。“制造罗盘需要一块磁石……”
由于长老受困于蝴蝶的副作用,真正负责接待我的是他的助手(保姆)查理,一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精灵。他安排我住在一个很大的树屋里,看样子那是长老和助手的起居室。室内收拾的很干净,下层,一丛篝火安静地燃烧着,火光映射隐约可见上层有很多古老的书籍。
“精灵的魔法好方便啊,看到没有耕地和粮仓时还在想你们都吃些什么,刚刚看到催生植物的魔法我才想起来除了人类其他种族都会魔法,嘿嘿。”我一边闲坐吃着东西,一边不断打量屋内。
“是的。我们同样对外来的东西感兴趣,包括人类的饮食。”查理端坐在火旁,关注着长老和孩子们的动向。“你的小道具都很特别,孩子们会感兴趣很正常,希望不要对此产生特殊的情绪……”
相比黄油和肉,精灵的全素料理更偏向于自然,但少了很多味道。
比如,攻击性的气味。
“人类的神器道具太有趣了!无论是这个扁圆的透明盒子,还是这种黄黄的,香香的油膏……”
“我最想要这个!细细的,凉凉的小柱子!”
孩子们(和年幼的长老)都被背包里各种小东西深深地吸引着,不停地在一边大呼小叫。
“喂,查理,我听说精灵族的寿命都是很长的,但是长老他……”
“这实际上应该是外界的一个误会。”查理喝了口水,准备为我好好讲一讲。“误会源自于精灵族的长时间与世隔绝,因为在外族眼里精灵们都长的一幅模样,所以可能会被误认,其实精灵和人类的正常寿命是差不多的。说到长寿,我想你应该知道精灵之森的红色蝴蝶。的确,它能保存记忆并让身体倒退回孩童时期,通过这种方式最高能达到700岁的寿命。不过如你所见,副作用也不小,起码这十年是要我来辅佐——照顾长老了……唉,其实我还是蛮怀念一年前的白胡子长老爷爷的,毕竟精灵只有在老年时期才会有胡子……啊,长老!客人都说了不能乱动这些物品,你看看衣服脏了吧!快去随我换一套来……”说罢, 查理领着被钢笔里的墨水喷了一身黑的长老走开了。
“……查理,稍等帮我问问客人能不能再借我玩玩那个小柱子……哇,真的好想要!嗯——太神奇了!那么凉,那么小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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